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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健民畫像
安全神密的紅色“電波”
石健民,河南省新縣人,原籍為湖北省紅安縣箭場河鄉(xiāng)石崗村,生于1905年,1926年參加中國共產(chǎn)黨。這個出身貧苦的農民子弟,幼時只讀了幾年私塾,隨后在七里坪一家中藥鋪當過幾年學徒,多少懂得一點醫(yī)道。
1927年11月,石健民參加鄂東特委在七里坪文昌宮召開的黨的活動分子會議,緊接著又參加了著名的黃(安)麻(城)農民暴動。1928年,大別山鄂東特委與上級黨組織失掉聯(lián)系,當時沒有電臺,在渴望中央指示與派人來指導革命斗爭的緊迫情勢下,只有選派石健民充當紅色“電波”去武漢,設法與上級黨組織接上關系。石健民到達武漢以后,輾轉找到了地下黨中共湖北省委,密秘接通了與上級黨的聯(lián)系。湖北省委指派兩名巡視員,到鄂東北地區(qū)巡視工作,帶來黨的第六次代表大會的重要文件。
此后,機智勇敢的地下交通員石健民又多次喬裝改扮,到武漢購買槍支彈藥,秘密運回鄂東北革命根據(jù)地,加強了紅軍隊伍的武裝進攻。
石健民跟吳煥先同一故鄉(xiāng),也是老戰(zhàn)友。1932年10月,紅四方面軍主力撤離鄂豫皖蘇區(qū)之后,吳煥先留任鄂東北游擊司令。石健民當時在鄂東北游擊司令部工作,擔任參謀主任。
1932年11月29日,吳煥先根據(jù)鄂豫皖省委決定,主持重建紅25軍,擔任軍長。不久,石健民也從游擊司令部調出,卸去參謀主任的職務,擔任了鄂豫皖省委的交通員。從此以后,石健民就脫去了紅軍的灰布軍裝,像個飄忽不定而又變幻莫測的天涯流云,天南地北奔走于武漢、上海、鄭州等地,執(zhí)行黨的特殊任務,秘密傳送黨的文件。
當時組織安排石健民在平漢鐵路關口信陽柳林隱蔽下來。柳林是中共中央連結鄂豫皖蘇區(qū)黨組織和河南省委、豫南特委的交通樞紐。中共中央鄂豫皖分局在柳林設立了地下交通站,當?shù)乩相l(xiāng)周性初任站長,以開辦油坊和煙葉店做掩護。石健民以周性初親友的名義當記賬先生,常以要賬為由往返于中共中央駐地上海和大別山、桐柏山蘇區(qū)之間,隱蔽傳遞重要文件,護送黨的重要領導人,大都轉危為安順利成功。
程子華
千里護送紅25軍軍長程子華
談起紅25軍軍長程子華以及紅25軍的長征,這里有一份報告史料,現(xiàn)存黨史檔案中,為石健民當年自述內容:
“位三同志叫我(石健民)到東邊會合(鄂豫皖)省委,帶上近期的情況報告中央。由西邊到東邊,中間隔著紅安……要經(jīng)過敵人的碉樓多處,有百數(shù)十里,交通員送信完全要夜間走動。我由西邊到東邊去時,省委和紅軍負責同志剛從皖西北過來,由新集以北游擊到西邊去了,沒有會著。我在鄂東北游擊總司令部(光山東八區(qū))住了幾天。當時戴季英同志與我商量,紅軍一時會不著,而且中央限我回去的時間也快到了,恐延遲久了又怕失掉關系。故此戴季英同志布置我從潢川與光山縣之間,用少數(shù)武裝護送出來,到潢川與信陽之汽車路。在這個短促期間,又未得到省委負責同志見面,所以此次沒有帶來報告,只是帶了省委最近的工作決議案和紅五月的工作大綱各一份,中央可以了解鄂豫皖有關工作情形之大概。要是會著了省委負責同志,當然不是這樣簡單,或者有很多問題報告中央。因為失了時間及機會的關系,戴季英同志就給了我致中央的介紹信,他及時將鄂豫皖省的最近的情形,當面同我談了幾點主要問題,囑我來中央用口頭傳達……”
于是,囑咐石健民用口頭傳達的幾個問題,而變成一份長達6000字的書面報告。石健民在報告的末尾寫道:“以上,是省委負責同志囑我口頭傳達中央,因為寫得不清楚,有的重復,有的遺漏。”石健民嚴實的工作態(tài)度,認真負責的革命精神,都連同他的名字一起,閃灼在黨的歷史文獻之中。
不謀而合,就在石健民寫成報告的當天,中共中央及中央軍委給鄂豫皖蘇區(qū)發(fā)了一份“軍事訓令”,時間是1934年6月13日。有鋼鐵意志且足智多謀的紅色“電波”石健民,當時就身負如山重任,帶著這份標有“嚴急!絕對秘密!”的機要文件,急匆匆地離開上海,喬裝打扮,歷經(jīng)艱險,機敏化險為夷,于7月初返回到鄂東北境內,及時送交給卾豫皖省委書記徐寶珊。“軍事訓令”的末尾,寫有這樣一筆:“中央蘇區(qū)準派軍事干部來幫助你們工作。”
鄭位三在1934年9月19日給中共中央的報告中寫道:“由中央蘇區(qū)來的程同志于8月28日已到蘇區(qū)了。所帶之7月29日補充訓令及7月26日的秘密通知(關于組織紅軍北上抗日先鋒隊)、7月25日中央局關于開展武裝自衛(wèi)運動的指示信,共計三份都收到了……”
其中提到的“程同志”,即程子華。
程子華被派到鄂豫皖蘇區(qū)工作,也有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1933年10月16日,鄂豫皖省委在紅安縣紫云寨召開會議時,就決定派省委宣傳部長成仿吾,去上海找黨中央報告工作,要求指派軍事指揮干部。臨行之前,省委書記沈澤民在成仿吾的衣襟上,親手用米湯密寫了這樣幾個大字:派成仿吾同志到中央報告工作。署名用的是俄文字母。成仿吾當時就帶著這封“介紹信”,由紅25軍特務4大隊護送到花園搭上火車,去上海尋找黨中央。他到了上海以后,首先通過內山完造先生與魯迅接上關系,隨后又經(jīng)過魯迅、茅盾與瞿秋白同志發(fā)生聯(lián)系,安全接上黨的組織關系。
而后,成仿吾根據(jù)黨中央的指示,由上海經(jīng)汕頭到達中央蘇區(qū)瑞金。幾經(jīng)周折之后,見到了當時擔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周恩來,這才決定派程子華到鄂豫皖蘇區(qū)工作,同時指示大別山紅軍主力實行戰(zhàn)略轉移,創(chuàng)建新的革命根據(jù)地。
程子華帶來的三份中央蘇區(qū)密件,是依靠石健民這位地下交通員千方百計安全護送成功的。石健民是程子華抵達鄂豫皖蘇區(qū)的向導,又是沿途擔任交通聯(lián)絡、負責安全保障的得力衛(wèi)士。他肩扛重任,轉死為生,岀色地完成了這次驚險迭起的千里護送任務。
當時,石健民受領任務后,就按照規(guī)定的秘密聯(lián)絡方式,在上海跟程子華接上了頭。經(jīng)過一番周密準備,他們裝扮成普通客商,隨身帶了幾樣簡單的行裝,搭乘一艘普通的客輪,沿長江溯流而上武漢。到達漢口碼頭,他們就發(fā)現(xiàn)敵人的崗哨林立,盤查很嚴。不少男女乘客,有的因為身份上證件不全,有的因為盤查中露出破綻,被當作嫌疑分子強行搜查,好幾個無辜者被接連捉拿。
石健民常來常往于漢口碼頭,對付敵人的盤查從容自若,也有一套隨機應變的經(jīng)驗,沒費多少口舌即被放行。程子華在大革命時期曾就讀于黃埔軍校武漢軍分校,對這座城市的街道商號,記憶都十分熟悉,對答如流,很快也應付過敵人的盤問。這樣,他們才找到一個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小客棧,暫且住了下來。
從漢口搭乘北上火車時,他們考慮到兩人的年齡相同,石健民是鄂北口音,程子華是山西口音,口音不同,走在一起勢必引起敵人的懷疑,容易惹出什么麻纏事兒。于是,石健民又改裝成老百姓,程子華仍是地道的商人打扮,兩人一前一后相跟著,表面上裝作互不相識,實際上卻以眼神、手勢作暗語,互相照應著步入漢口火車站。
漢口火車站的檢票口,對于北去孝感與信陽之間沿途所經(jīng)過的花園、玉店、楊寨、廣水等地的乘客,向來就盤查很嚴很細,甚至雞蛋里頭挑脆骨。敵人只怕從人山人海客流中,溜過去幾個赤色分子,神出鬼沒地潛入鄂東北河南省境內,因此決不肯輕易放過每一個可疑人。軍警森嚴的進站口,除公開執(zhí)行搜查的警察外,四周還有不少便衣暗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程、石二人都買了直達信陽的火車票,大搖大擺地接受檢查。
石健民憑著一套隨機應變的嫻熟巧妙路數(shù),神情自若地走在前面,很快就穿過了檢票口,心定氣閑慢步走向站臺。可是,當他裝作脖子疼回頭一看,剛走過檢票口的程子華,卻又被一胖一瘦兩個軍警攔在一旁,盤問個沒完沒了。
石健民只怕發(fā)生什么意外,心里急得火燎油煎一般,但又無可奈何。在此前的路上,他就聽說程子華在作戰(zhàn)中負過槍傷,看見他左手腕子還留著一塊明顯的戰(zhàn)斗傷疤。這與他的商人打扮顯然是很不相稱的,是個無法彌補的破綻。留在手腕上的彈痕,一旦被敵人所發(fā)現(xiàn),后果將難以設想。就在這時,石健民忽然靈機一動,急忙給程子華做了個揮動扇子的手勢。程子華頓時也心領神會,趁著敵人翻皮箱檢查的當兒,不慌不忙地從腰里掏出一把紙扇,用左手搖晃起來,若無其事地扇著涼兒。
對于敵人的翻箱檢查,石健民心里倒是十分坦然。因為黨中央的三份機密文件,全都攜帶在他的身上,跟程子華沾不著邊兒。石健民假裝揉脖子捶腿,見敵人把程子華的皮箱翻個底朝天,把黨中央所送的兩樣禮物(五兩白木耳和一塊手表)查抄了出來。但這些無關緊要,因為上面沒有標著特殊的記號。敵人想從皮箱里面找到一紙可疑的證據(jù),是枉費心機。
折騰了好一陣子,敵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程子華帶有什么可疑之物,只是把那一包白木耳撥弄開來,散落在箱子里面。最后又摸了摸程子華的身子,就準予上車了。程子華用右手拎起皮箱,仍以左手搖動著扇子,邁步登上火車。有驚無險,石健民這時心中才像一塊石頭落了地,裝岀歪著脖子、拐著腿的樣子繼續(xù)前行。
北上的火車過了雞公山。他們一路己密謀商量好,沒有前往盤查嚴密的信陽站,而是中途在柳林車站下了火車。這里也是石健民很熟悉的地方。
一到柳林,石健民就找到了秘密交通站負責人周性初,并將情況沿途情況作了介紹。周性初感到這次護送對黨的軍事指揮極端重要,也把敵人對通往鄂豫皖蘇區(qū)封鎖的嚴峻形勢告訴了石健民。石健民與周性初研究后決定:先把程子華妥善安排在一個可靠的地下交通員即地下黨員胡金典家中暫時隱蔽。他們在這里秘密住了十多天,把通往鄂東北根據(jù)地的地形道路、敵軍實行封鎖的兵力部署以及沿途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都認真作了一番了解、分析和研究,并通過周性初一個“黑白兩道”通吃的族侄,從側面了解到敵人內部的一些部署。
徐海東和吳煥先
為紅25軍長征穿過平漢鐵路設奇策
根據(jù)中央蘇區(qū)指示,紅25軍將離開大別山轉移北上抗日,勢必翻越平漢鐵路。面對信陽地域沿鐵路敵人警惕戒備日夜封鎖森嚴、關卡林立的嚴峻形勢,紅25軍戰(zhàn)略轉移將會遭遇平漢鐵路艱險重重,甚至需付岀血的代價。
紅25軍如何能隱蔽巧妙穿越平漢鐵路,減少激戰(zhàn)傷亡代價?石健民和程子華、周性初反復密議,認為信陽以北駐馬店以南平漢鐵路兩側多淺丘平原,利于敵機動軍車騎兵奔馳圍追堵截,紅25軍若從此越過平漢鐵路會很容易暴露,而從廣水以北信陽以南穿越平漢鐵路卻屬勝算之舉。這里為大別山、桐柏山交際帶,鐵路東西皆叢山峻嶺險巖密林,對善于山地戰(zhàn)的紅25軍隱蔽游擊征戰(zhàn),如虎添翼。特別是對這里的敵情地貌,周性初了如指掌。紅25軍若從西雙河鐵路橋下孔道乘夜色隱秘通過,恰好此處敵關卡相對稀疏。
為此,周性初、石健民伴程子華多次到鐵路橋秘密偵察,做到成竹在胸。
對于紅25軍的長征,《劉華清回憶錄》中記載:我們行軍速度很快,(長征紅25軍沖出大別山,)第二天在羅古寨擊退了敵“追剿縱隊”第五支隊的進攻,當晚,在信陽城南穿過了平漢鐵路。我們把過鐵路當做一大難關,通過鐵路后都松了一口氣。在距鐵路幾百米遠的地方,我們躺在山坡邊,等待后面的部隊過來。省委書記徐寶珊和我們同時過了鐵路,也躺在山坡上。看來他對過鐵路也曾很擔心,這時見我們都不說話,就大聲說:“同志們!我們取得了大勝利。過了一大關。”
后衛(wèi)部隊過來后,紅25軍迅速向西挺進,進入桐柏山區(qū)。
據(jù)《徐海東傳》記載,蔣介石聽說紅25軍秘密過了平漢鐵路,進入了桐柏山區(qū),驚呼:“我們太大意了!”
且說1934年8月上旬,石健民等到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后,便和程子華告別了周性初,隱蔽進入大別山根據(jù)地境內。石健民鑒于上次尋找省委不遇的情形,并知道省委主要領導隨同紅25軍一起行動,每日里機動游擊不定,沒個固定的駐地,因此決定還是采取“晝伏夜行”的方式,抄小路進入卡房一帶,首先把程子華護送到鄂東北道委。
就在石健民把程子華送往鄂東北道委不久后,即1934年9月中旬,因犯錯誤從豫北調往信陽任縣委書記的李劍森被捕叛變,供出了我黨在河南省尤其是信陽縣的黨組織和黨團員,致使信陽縣100多名黨團員被逮捕或殺害。柳林地下交通站站長周性初也被逮捕,可惡的叛徒還當面指認周性初。由于周性初與李劍森并未深交,敵人找不到證據(jù),就以周“同情抗日罪”判處其一年徒刑,但是交通站被搗毀。如果一個月前程子華、石健民在柳林的行程有所延誤,后果將不堪設想。
石健民護送程子華夜晚迎著月光,一路不停地連夜奔走了幾十里崎嶇山路,拂曉之前總算進入鄂豫交界的大別山崇山峻嶺縱深。正要尋找地方隱藏休息之時,恰好跟一支地方紅軍游擊隊不期而遇。游擊隊見程子華身穿長衫大褂,還有隨從提著一口皮箱,誤以為是個大土豪,當下就將這一對“主仆”扣留起來。在游擊隊的“武裝護送”下,他們平平安安地到達鄂東北道委駐地卡房。
果然,鄂豫皖省委這時已率領紅25軍游擊到大別山皖西北根據(jù)地去了。程子華來到大別山,首先向鄭位三傳達了周恩來關于紅軍主力實行戰(zhàn)略轉移、創(chuàng)建新的根據(jù)地的口頭指示,然后一起慎重商量研究下一步行動計劃和應敵對策。
與此同時,鄭位三以卾豫皖省委常委名義,于1934年9月19日向中共中央寫了上萬字的書面報告,同時向鄂豫晥省委和紅25軍寫了書信,派營政委陳綿秀送往皖西,建議省委火速來鄂東北境內,商討今后行動大計。
鄂豫晥省委接到信后,當即率紅25軍赴鄂北。
1934年11月11日,鄂豫晥省委在光山縣花山寨召開常務會議,根據(jù)中共中央有關文件精神和程子華傳達周恩來的指示,決定和部署了紅25軍向平漢鐵路以西實行戰(zhàn)略轉移的重大行動。
紅25軍軍長徐海東聽說中央派程子華到紅25軍工作,主動向鄂豫皖省委書記徐寶珊要求自己當副軍長,力薦程子華擔任紅25軍軍長。徐海東知道程子華是黃埔軍校武漢分校畢業(yè),參加過廣州起義和海陸豐斗爭,領導過大冶兵暴,后又歷任中央紅軍獨立第3師師長,紅5軍第40師師長、第41師師長兼政治委員,粵贛軍區(qū)代參謀長等職,參加了第二次到第五次反“圍剿”斗爭,指揮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
徐海東讓賢力薦,鄂豫晥省委決定程子華擔任紅25軍軍長,徐海東當副軍長。程子華的來到,對于鄂豫晥省委決定紅25軍實行遠程戰(zhàn)略轉移起了重要作用。
石健民千里迢迢護送來了程子華這位新的軍首長之后,又帶著鄭位三寫給黨中央的報告,匆忙趕到上海。
徐海東(右一)與劉志丹在慶祝會師大會上
為長征中的紅25軍傳遞中央指令
石健民當時沒有隨同紅25軍進行長征,但在紅25軍的長征英名錄中,卻是一名必不可少的英雄人物。
紅25軍的第一期長征,為時整10個月,分“兩步走”:
第一步,1934年11月打岀大別山鄂豫皖根據(jù)地之后,殺入桐柏山伏牛山千里轉戰(zhàn),順利進入陜南,創(chuàng)建了鄂豫陜抗日根據(jù)地,使紅25軍得以扎根發(fā)展。
第二步,為配合中央主力紅軍的北上行動,紅25軍繼續(xù)西征北上,先期到達陜北,與劉志丹、習仲勛、謝子長紅26軍、紅27軍組成紅15軍團,以勞山、榆林橋戰(zhàn)役的重大勝利,最終迎來了黨中央和中央紅軍。
說起紅25軍的這第二步的長征歷程,“猶如一顆新出現(xiàn)的明星,燦爛閃耀,光被四表”。
“六月十三,紅軍出山。”當年,在終南山下廣為流傳著這樣一句民謠。
1935年7月15日,一位貌似朝山香客又象江湖郎中的外鄉(xiāng)人,一路跋山涉水,日夜兼程,闖過道道封鎖線,歷經(jīng)了千難萬險,從西安城的西關趕路而來,徑直奔往紅25軍駐地。
“政委,你看誰來了?”軍政治部的程坦和劉華清領著來人走進屋子。吳煥先一見,不由“啊”了一聲,驚喜地撲上前去,親切地搖晃著來客的肩膀喊:“石健民!哈哈,看你這么一副打扮,是哪一門的先生哪?”
石健民見到老戰(zhàn)友咧著嘴巴直笑,一坐下就脫掉那雙不大可腳的黑鞋子,神秘地笑著說:“我?guī)淼膬杉|西就縫在鞋子里面。呵呵,切莫見笑……”
說著,石健民又將那把半新不舊的油紙傘遞給吳煥先:“傘把子里還有兩份密碼本。”
吳煥先喜出望外:“你來得太及時了,我們就像一群沒爹沒娘的孩子,這下可有盼頭了。”
石健民帶來的情報,無異于雪中送炭。根據(jù)他帶來的毛澤東主席、中央文件和中央紅軍的消息,紅25軍政委、鄂豫陜代理省委書記吳煥先連夜在長安縣灃峪口主持召開省委會議。會議根據(jù)石健民帶來的確切消息,站在全局的高度分析了形勢,決定紅25軍主力西征北上陜甘寧,配合中央紅軍主力行動,迅速創(chuàng)建西北新的鞏固的革命根據(jù)地。
于是,紅25軍決定留74師在陜南,以主力西征迎接黨中央。這一獨立自主的戰(zhàn)略決策,完全符合當時中國革命形勢的發(fā)展,符合黨中央把革命的大本營駐扎在西北的戰(zhàn)略意圖。
石健民送來的文件與消息,為促成紅25軍第二期長征這步果斷堅定、舉足輕重的戰(zhàn)略棋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兩天后,吳煥先在一座古廟里,借著一束微弱燈光,向黨中央寫了一份長達8000余字的書面報告,就紅25軍的作戰(zhàn)行動、有關斗爭策略以及省委工作中的進步和缺點,如實向中央作了反映。末尾附有兩句落款:“鄂豫皖省委吳煥先簽;7月17日夜,下三點半。”寫好之后,他把報告連同省委關于進行西征北上及創(chuàng)建新的鄂豫陜革命根據(jù)地的幾份決議案,慎重交給石健民,囑咐他穩(wěn)妥送呈黨中央。
又一次肩負重任的石健民在臨別時,激動地對吳煥先說:“只要我姓石的活著,就一定能準時把你們的心愿報告給黨中央。”吳煥先抱起雙拳,微笑地說:“好,好,但愿馬克思的在天之靈保佑你一路平安。”
交通經(jīng)驗豐富的石健民在紅25軍手槍團的護送下,沿著一條坎坷的小路,滿懷勝利的信心,匆匆向北走去……
石健民及時帶來了希望之光。對于這段歷史,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軍委副主席劉華清曾經(jīng)這樣詳細地回憶:“紅25軍因為沒有電臺,自撤離鄂豫皖蘇區(qū)后,與中央失去了聯(lián)系……此時,紅25軍是向川西方向轉移,還是繼續(xù)堅持孤軍北上?又一次面臨著重大抉擇。恰在這關鍵時刻,原鄂豫皖省委交通員石健民從上海經(jīng)西安到達紅25軍駐地,送來了黨中央的文件,并確切證明了中央紅軍與紅四方面軍在川西會師和準備北上的消息。”
后來,毛澤東也對紅25軍的這次重大戰(zhàn)略決策和行動作出了高度評價。
如今,這些閃耀著歷史光輝的珍貴文獻,完整無缺地收藏在中央檔案館。吳煥先所寫的長篇報告被壓縮成一篇4000多字的文章,題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通訊》。
紅25軍老戰(zhàn)士、解放后曾擔任內務部副部長的程坦回憶:“一個任務來了,只要交給石健民,天大的困難他也能千方百計去完成。”是啊,為了完成黨交給的各項任務,他做到了披肝瀝膽,萬死不辭,無愧于“紅色交通員”這個光榮稱號!
抗日戰(zhàn)爭初期,石健民又曾兩次到過陜北。1939年,他在新四軍部工作期間,在一次護送張云逸的愛人及其兒子去安徽廬江縣的途中,不幸被敵人逮捕。不久,石健民在立煌縣(今金寨縣)英勇就義,時年34歲。
(來源:《黨史博覽》)